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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播自杀:生命无法承受之重
发布时间：2012-10-09 09:04 类别：心理学堂
心理导读：加缪说，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，那就是自杀。但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，自杀不是什么哲学问题，而是这个社会越来越不适应我们在心理上谋生的问题。 ——www.tspsy.com
直播自杀:生命无法承受之重
国庆假期期间，网络有两起“直播自杀”事件，一个已死（“祭奠逝去的嗳”），另一个被救，真是让人痛心。
加缪说，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，那就是自杀。但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，自杀不是什么哲学问题，而是这个社会越来越不适应我们在心理上谋生的问题。
活着不容易。但我们不被打垮，并不是不可以做到。
一、本文要做的，是对“直播自杀”进行语言--心理的技术分析。
如果看到一个人“直播自杀”，作为观众，我们如何通过他的话判断他是炒作，或者搞好玩的，还是真的有自杀的倾向？
如果是想自杀，那么，是一心求死，谁也拦不住，还是其实骨子里并不想死（不同人程度不一样，可以通过语言判断，下面就会讲到），“直播”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有一个勇气去死，或找个理由不死？
如果一个其实骨子里并不想死的人，在观众的围观中最终自杀了，那么，他的死，有没有被观众的一些不友好的话“逼死”的因素？如有，这里面的心理机制如何？
面对“直播自杀”的人，如果搞懂了他心里到底怎么想，我们又该怎么办？
二、根据语言--心理分析的原理，我们先记住几个规律：
1. 排除炒作和搞好玩的，凡是在网上“直播自杀”的人，他绝对（注意，是绝对）在骨子里还有生的留恋，无论他痛苦绝望到什么程度。
原理：一心求死的人，已经对这个世界无话可说，既不希望有人看到，也不想看到别人了。所以，他如果“直播自杀”，说明他即使求死的程度很强烈，仍然想和这个世界打交道，也即仍有生的留恋。
2. A 一个人在网上“透露”要自杀时，如果语焉不详，所用的词语没有具体的信息，需要你去想象，比如“永别了，这个世界”、“我想我只能离开这个世界了”，那么，可以断定，他或者是为了炒作，或者是为了逗大家好玩，或者只是心情不好时发泄一下，这三种情况，都没有表明他在那个时候想自杀。而且，这种情况下，也没有“直播”，因为一“直播”，他所说的话一定会含有具体的信息，而这是他做不到的。
B 一个人如果在网上说要自杀，并且所说的话含有具体的信息，比如，“安眠药”、“父母”、“工作”之类，那么，可以断定，他是有玩真的倾向的，而如果形成了“直播”，不只是扔一段话就走人，倾向就更强烈。如果连图片都上了呢？不用想了，他自杀的心已经非常强烈，因为他已经和自己、和大家在心理上赌上了。
原理：一个人如果真的想死，无论他痛苦绝望到什么程度，都不会忘记要给自己一个死的理由，即要对自己结束生命的行为选择有个合理的交代。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，他已经挣扎过无数回，在心里说过无数回了。而对于“直播自杀”的人来说，在无意识层面，他正需要把这些理由说出来。而这些理由，必须是具体的，不能玩空无所指的那一套忽悠自己（一个人可以在别的方面成功地忽悠自己，但在选择死时，绝对无法忽悠）。他说得越多，甚至还上了图，死的理由就越充分，因为他已经给自己断了后路，逼自己选择死。
3. A 所有的“直播自杀”，有一个基本的功能，就是想自杀的人，因为对生还有留恋，他因此有一个期待，大家安慰他或有一个人突然破门而入去阻止他。直播本身就是在向大家发出一个“安慰我！阻止我！救救我！”的信号。
原理：当一个人把自杀公之于众时，如果不是出于对大家的报复（这种情况下他的语言是蔑视大家，而不是感谢、祝福之类），已经暗含了对大家阻止他、救他的期待，因为背后有两种东西。一种是，当一个人把自己的自杀公开说出来时，不可能大家毫无反应。另一种是，他对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喴“你快死啊，你怎么还不死”有一个预期。
B 同时，任何“直播自杀”，还有另一个功能，就是他在那一时刻，因为对生还有留恋，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死，因此通过直播营造了一个剧场情境，在大家的关注中，让自己进入角色，从而获得一种自杀的悲壮感和勇气。直播本身是在完成一个表演程序。这个表演程序实际上已经留够了让大家阻止他、救救他的时间。
原理：对于一个对生还有留恋的人来说，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，是很难选择死的，因为他没有勇气，也无法说服自己。要成功地做到这一点，他必须对自己进行催眠。那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完成一套表演程序，让自己进入一个事件，最好还在大家的关注中成为主角。这样，他就不再是一个没人关注的独孤的自杀者，而是一个真正的表演者：通过表演来完成真正的自杀。
4. 任何一种“直播自杀”，无论求死的程度如何，因为还有生的留恋，一个人多少都会在乎观众对他说什么，不可能做到只顾按自己的表演程序走，而完全不理会别人对他说什么。所以，观众中极不友好，也不人性的话，如果被“直播自杀”的人看到，一定会刺激他，强化他的自杀倾向。可以说，有时候，一个人本可以不死的，但观众那些没人性的话，让他已经没有退路。
原理：当一个人“直播自杀”时，对于他来说，他的表演本身相当于对观众的一种承诺：我说话算数，不是在耍弄大家好玩。只有观众尽力安慰规劝他，即观众表现得不是承诺中的另一方，而是非常有爱心的人，才可能在他心理上赦免自己的“言而无信”，合理化自己最终不选择死的行为。所以，一旦观众没有爱心，在一边拍着手等着看热闹，甚至喊出没人性的话，“直播自杀”的人和观众就有一个心理竞争，观众这种混蛋做法，就会给他一个履行承诺的压力。
如果最终不自杀，他会害怕丢脸，害怕被人鄙视。当“直播”的时候，他已经把自己的尊严、人格等作为赌注押上去了，相当于断了自己的后路，在观众很混蛋的时候，即使他骨子里并不想死，为了尊严，他也不得不死。这种死，已然是对那些喊“快死啊”的混蛋的报复。所以，有时候，一个人最终自杀，其动机，可能已不是当初的动机，而是具体情境中的心理保护所致。
三、接下来以“祭奠逝去的嗳”为例子进行具体的分析。这是事后诸葛。但没办法，心理分析和社会科学的其它分析一样，就是通过事后诸葛，找到规律后，让我们去做事前诸葛，或避免事后诸葛的情况再出现。
1. 先看一下“祭奠逝去的嗳”的语言。
他第一段话是“说真的，还没有自杀的勇气，买来了半打啤酒，我相信醉了，我就能义无反顾了。谢谢这个世界曾经爱过我，珍惜我，帮过我，想念我，祝福我。。。的朋友们，祝你们快快乐乐，健健康康成长。”
假定我们在网上看到有人这样预告自杀，从哪儿可以判断他有这个倾向，而不是炒作或逗大家好玩？
A 很简单，“半打啤酒”，这是有具体所指的信息。当一个人说自杀说到了具体的东西时，他已经把自己的信誉押上去了，因为具体的东西无法通过语言游戏等来辩解。
B “谢谢这个世界......”这段话更是暴露了他的自杀心理。它的功能其实只是通过抒情，让他进入角色，得到一种死前的悲壮感。
2. 8分钟以后，他说了下面这番话，并且上图了：
“第三瓶了，我相信六瓶下肚我一定会有死的勇气。不要问我为什么。本来一个人在外面就很累了，可家人却还是视钱如命，却把我个人置之度外，这样的父母实在让我太难过了。”
A 他说出了自己自杀的理由。一个人如果说“我好痛苦啊，好想自杀啊”，但并不说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这样，那么，证明他只是有这种“感觉”而已，并不会玩真的，因为这可以合理地归结为是心情不好，而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。但如果说到了具体的人和事，我们就必须高度注意了，他是要玩真的，因为这些事情，可能在别人看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，但在他看来却足以致命：他冒了被人视为缺乏处理某些关系和心理问题能力的风险。
B 上图是一个最能说明是玩真的标志。他相当于说：我不是和大家开玩笑，你看，证据在这里。
3. 他继续控诉父母，继续上图，回复一句网友“没有灵魂的活着，就像行尸走肉”。
A 他一直在按自己自杀的表演程序走：提供理由，提供证据，在众人的关注中投入角色。这表明，他自杀的心很强烈。
B 对网友的回复“没有灵魂的活着，就像行尸走肉”，是强化自己选择自杀的合理性。
但即使是这样，他仍有对生的留恋，因为他并不是全然沉浸在自己的表演程序中，还在关注到观众的评价。
4. 终于，在网友说“楼主爆个地址呗 我们去拯救你，一起陪你喝两杯”后，他说出了自己的地址，很具体。
这表明，到这个时候，他还对生有留恋，还期待有人去阻止他。（据说他住的地方离派出所步行不过5分钟）
5. 一个混蛋渣问他“死了没有啊？还不快点”，他几分钟后回复“你急什么。等我喝的差不多的时候”。此后，再无回复。
他在回复这个混蛋的时候，已经进入角色了，显得很平静，因此对这种质疑他是不是玩真的的混蛋言论具有一种平静的蔑视。而也恰恰因为如此，说完了这句话后，他不再说话，因为再说的话，会再遭到是不是玩真的质疑。他明显已经和混蛋言论开始了心理竞争。他继续按自己的表演程序走。
但仍然可以肯定，哪怕是在那个时候，他仍有对生的留恋。无法想象他最后是怎么自杀的。近一个小时后，版主@释小皇才看到并马上意识到问题严重，报警。但警察赶到后，一切都已经晚了。
四、看到一个人说要自杀甚至“直播自杀”，我们该怎么办？
1. 一个人说要自杀，如果含有具体的信息，无论是什么，我们必须假定他是真的想自杀，然后，回以安慰、规劝。如果他回复，并且，所说的话仍然含有具体的信息，那么，我们的安慰、规劝就要继续。如果他还给出了理由，那从最保险的角度，就不要犹豫了，想办法确定他的地址并报警。绝对禁止任何不友好和刺激性的话说出。
2. 如果一个人直播自杀了，那就证明，他对于自杀已经有了一个表演程序，这个表演程序至少会持续一段时间，从我们第一时间发现起，到警察破门而入终结他自杀的表演程序，时间是足够的。我们要做的，是一边安慰、规劝，一边赶快（第一时间）确定他的地址并报警。同时，绝对禁止任何不友好和刺激性的话说出。
五、世界如此险恶，你要内心强大！
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，并不是为了去死。我们并没有自杀的权利。当然，生活、工作，等等，很容易让我们痛苦、绝望，压力山大，以致于，为了能够得到心理上的生存，一些人选择了在生理上死。但我想说，这个世界再险恶，我们也完成可以做到在它面前有心理优势。
(文/石勇 唐山心理咨询网 www.tspsy.co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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